【山狱】悬空记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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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回笼觉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护士正在换输液瓶，越过护士的肩膀，狱寺看到房门被人打开，一颗绿油油的脑袋顺着门缝探进来张望。
“奥利弗？”狱寺声音还是哑的。
门完全打开了，肖恩推着眼镜进来，身后跟着捧着鲜花的阿尔。阿尔年龄比奥利弗小一点，但脊背挺得比奥利弗那滑头小子不知直了多少倍，小西装一丝不苟地贴着身，表情严肃得好像不是来探病，而是出席国际级别的领导人峰会。
阿尔脚跟并拢：“报告狱寺大人，彭格列家族雨部候补部员阿尔·比安奇前来探病！”
奥利弗已经两步扑到狱寺身边干打雷不下雨：“狱寺大人——教官啊！”
狱寺抬起两根指头抵住他绿油油的脑袋：“头发颜色怎么回事？”转向阿尔：“候补队员阿尔！表现很好，谢谢你，你也坐。”
奥利弗刚才恨不得以头抢地，下一秒立刻笑嘻嘻地扯来椅子坐下：“新染的，潮流！”
阿尔道过谢，先将花束整整齐齐插在花瓶里，装好水摆正了才乖乖地去一旁坐下。
肖恩不八卦时候的作风还是很靠谱：“您感觉怎么样？”说着拿出手机充电器。
狱寺眼睛一亮，但想到即使手机有电能充当娱乐的也就卡在该死的第八十关的泡泡龙，他又变得兴趣缺缺了：“谢了。能帮忙充上吗？”
“您这真是，”肖恩看了眼他仍然苍白的面色，“比我想象中还要糟。对比起来您的手机就坚强多了，看来强尼二先生的防水涂层课题进展不错。”
“我至少还能打架，手机没电能做什么？”
“请您能起身后再说这话吧，”肖恩找到电源插座，“给您开机？”
“开机密码六个零。”狱寺随口道。
肖恩：“……您真谨慎，还有一层锁屏密码。”但这样六个零的开机密码意义何在啊。
“那个我来。”狱寺接过手机，输入开屏密码零四二四。
奥利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苹果啃得津津有味：“教官，我都看见了，密码是零四——二——四。”
肖恩推推眼镜，为了保住小命决定不当场拆穿这条密码背后的意义。
几步之遥的病房门外，山本武脚步一停。
——他的生日。
狱寺没注意房门已经被人用手指顶开一条细缝，打开短信界面滑动着刷新，否认道：“怎么可能。”
奥利弗凑上来耍赖：“教官敢让我试一次密码嘛？”
狱寺看了他一眼，退出短信界面，飞快地把锁屏密码改成十代目的生日：“说好只能试一次。”
奥利弗接过手机用零四二四试了一遍：“奇怪……我不会看错呀。”
“你就是看错了，”狱寺把手机要回来，“不过我昨晚进医院你们这群小混蛋今天就来了，挺擅长刺探消息的嗯？多少人知道了？”狱寺看向肖恩。
肖恩开口之前阿尔起身：“报告大人！我们在去训练场的途中和肖恩大人偶遇才知道您住院的事情！绝对没有刻意刺探情报！”
狱寺对阿尔比较没脾气：“你坐下，玩笑也能当真。”
“是！”
肖恩扯开偷偷把手上的苹果汁往他西装上抹的奥利弗，看狱寺精神还不错，接过话茬道：“我看他们实在担心就擅自带他们过来了。至于您住院的事，昨晚那家旅馆人多嘴杂，道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版本的流言，我们正在控制。实在抱歉……必须说您这回太感情用事了！无论如何至少该带两个岚部成员去和杰索家族的人见面，如果担心对方产生戒心可以让他们便装，我实在想不通您有什么必要孤身涉险！”
狱寺垂眼：“见个面而已，又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如果您有准备现在就不用躺在这里了！”
狱寺不想跟助理较劲：“道上说什么了？”
肖恩拿岔开话题的上司没办法：“有人传您和山本大人其实维持了多年的肉体关系，然而您花心浪荡劈腿杰索家族的人，山本大人将你们抓奸在床并弄死了佐藤志，一刀将您捅穿之后追悔莫及送进医院，您到现在还是植物人状态。”
狱寺撇嘴：“真能编，这也有人信？”
“这种东西够夸张才吸引眼球，信不信是次要的，”肖恩叹气，“好在彭格列能压住，请您安下心养病吧。”
狱寺冷冷道：“压什么压，让他们传，花边新闻还能给我吸粉，最好多吸几个胸大屁股大的。”
“您这气话……”
病房门哗地被推开，肖恩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您来了。”
山本走进来先揉了揉阿尔的头发：“小朋友们好久不见，我有机密和你们教官大人说，你们先跟肖恩回训练场。是机密哦，听了会被‘处理’的。”
奥利弗拖长声音：“糟糕，更想听了——”
“哈哈，是吗。肖恩，把他们带走。忙你的事情吧，这边交给我。”
奥利弗和阿尔年龄小还不觉有他，肖恩却被山本用笑脸压抑着的怒气刺了一下，卷起两个崽子光速撤离。
“胸大屁股大”的余音似乎仍在房间内回响。山本深吸一口气，在奥利弗刚刚坐过的陪护椅上坐下。
病房再次归于安静，与今早不同的是世界已经醒来，窗外车声阵阵，门外走廊传来交织着的脚步声与谈话声，此刻的这份安静独属病房内的两人，自成一派得有些让人感到尴尬。
至今为止狱寺和山本一起消磨的大部分时光浸泡在嘈杂而热烈的氛围中，相对无言的情况通常只出现在接吻前一秒，但此时的情境显然不适合他拖着满身的管子跳起来给山本一个吻，事实上他也没力气做。
他本能地意识到只要他率先服个软山本的怒气值就能暂时降回安全范围内。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先低头的，但今天不开口恐怕应付不过去。
狱寺哑着嗓子：“……是气话。”而且要是真吸来大胸大屁股还不是要不了多久就得爬到你的墙头上，便宜你了。
这句没敢说出口。
山本果然脸色松动了一些，目光落在他干裂起皮的嘴唇上：“护士留棉签在病房了吗？”
“那边柜子，第二层。”
“知道，别说话了。”山本找到医用棉签和热水，在他床边坐下，棉签沾湿了按在狱寺嘴唇上面。
狱寺在山本收手的空隙舔了舔嘴唇，丁点的水汽非但不能解渴，反而将曾被压抑忽视习惯了的渴意勾了起来。
山本用棉签在他嘴唇上按一按他舔一下，对方似乎将全副心神集中在眼下的简单重复劳动中，他则心猿意马地根据他布满血丝的眼和不经意间流露的疲倦推测他昨晚是不是通宵加班、根据他下颌刀伤周围微红的皮肤推测这个似乎有些发炎的伤口可能会留下伤疤，至于到底是因为处理不及时还是山本本人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狱寺无从判断。
用目光重新描绘着山本轮廓的狱寺渐渐感到他所渴望的并不仅仅是单纯意义上的水分。山本越是沉默，狱寺越是希望听到他清楚明确地说出那个像沾在棉签上的水那样潮湿而温暖的字眼。
“山本。”“狱寺。”他们同时开口。
山本将用过的棉签投入垃圾桶：“抱歉让我先说，刚才听到一点你们的谈话，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想先确认……”
他忽然探过身去拿起狱寺放在枕边的手机：“虽然在意这种事情好像很小心眼。”
“等一下！”狱寺立刻领会到他要做什么，为了抢回手机他伸手去捞，输液管与输液袋被拽得剧烈摇晃起来。
山本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迅速地将他的手按在病床上，观察过针头的状况确认没有异常后按亮了狱寺手机的屏幕，单手输入四位数字密码——顺利解锁。
过于激烈的动作让狱寺眼前发黑，等到能看清被山本放回枕边仍旧亮着的手机屏幕，他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他的锁屏密码还是刚刚设置的十代目的生日。
他根本没想到今天之内还会有第二个人在意这串简单的四位数字。
“听到奥利弗说话时我还有点以为是自己，还好先试了阿纲的，不然我可能会哭出来吧，你又要骂我笨蛋，”山本干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不过这才像你，永远把阿纲放在第一位。”
狱寺哑口无言。想反驳，又好像无可反驳。
他们再次静下来。
山本把手机放回狱寺枕边后就没有再坐下，他站在病床边，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温暖地打在他的背上。而狱寺被他的身影笼在一片冰冷的暗色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阴影的错，狱寺的神色显得特别迷茫。
山本忽然变得烦躁。他明知道狱寺不是那种擅长辩白的人。
是因为到底忍不住担心才来看狱寺，不是为了给病中的他增添烦恼，但照现在这个情形看来山本真的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好像从小到大只要遇到和狱寺有关的事情他就很难控制自己的心情。刚开始还只是停留在狱寺受伤他会生气的阶段，随着关系逐渐深入，他开始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狱寺身上，试图将狱寺纳入他的保护范围，将他能得到的所有珍宝堆在狱寺脚下，包括一块玻璃纸包装的糖，同时他还想驱逐所有胆敢挑战他权威的生物，像一头急于求偶的狼那样。
他情愿付出，却做不到不求回报。因为喜欢，所以也想要被喜欢。
山本和狱寺像是完全相反的磁极两端，狱寺看得到预期的回报时才敢付出，山本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动了再说。只不过狱寺平时别扭不表达，而山本那个被大学时代的狱寺笑说为单线程运作的脑袋，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吵架恐怕想不到那么多。
山本想起“山本模板”下的佐藤志，那个人的存在好像预告着他的未来，说他如果再这么求而不得下去就也会变成那样以爱的名义伤害狱寺的人。
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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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又拖了好久orzz
说一句破坏气氛的话，我觉得这篇里的他俩其实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做abcd爱再说的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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